黑衣人宠溺地抱起叶若溪,把面纱重新蒙上叶若溪的脸。

身躯飞起,迎着晨风,尚未大亮的天色,消失在薄薄飘荡的晨雾之中。

热流在体内涌动,那股热流流过的地方,暖暖说不出的舒适,仿佛吃了人参果一般,全身十万八千个毛孔,都在舒张着,呼吸着。

那股热流,缓缓地在体内经脉中流过,淡淡的白色雾气,从叶若溪身后的黑衣人身上升起,汗水浸透了黑衣人的衣服。

不知道过了多久,黑衣人的衣服,被汗水完全浸透,他疲惫地靠在床头,看着靠在他胸前仍然在熟睡的叶若溪,不由得摇摇头。

“接下来,你可以继续睡,女人。”

手臂伸出,紧紧地搂住叶若溪的纤腰,清新的气息,从叶若溪的身上散发出来,钻入黑衣人的鼻孔。

“盗后吗?女人,想不到你竟然喜欢做飞贼,是盗门中人。只是从前,你似乎不是如此,那时你是真的很傻,是个傻丫头。应该就是从那次落水之后改变了吧?”

黑衣人的墨曈幽深无底,望着床榻上依偎在他怀中的叶若溪,心被什么牵动了。

或者从他初次见到她,他的心就被什么所触动,是她那清澈纯净到什么都没有的眼神?还是她快乐而娇憨的笑容?

还是,从他每日每夜暗中观察她,那时起她已经悄然走入到他的心中。

彼时,他对她只是怜惜之情。

如今,再看那张熟悉而娇憨的容颜,他的心却是有从未有过的温暖和柔软。

“若溪,是从那次落水之后,你才改变的吗?”

黑衣夜行王的墨曈,深沉如一潭幽深不见底的水,无尽的黑。

他的心中仍然有太多的疑虑,叶若溪从几岁落水后,被救了上来发烧十来日才褪去,总算是保住了一条小命。但是从那以后,叶若溪也变成了一个真正的傻子,而不是弱智。

叶若溪和轩辕琰不同,轩辕琰落水后,清醒过来后,智力停滞在七岁,再不曾成长。

叶若溪是落水发烧后,清醒恢复健康后,就变成了痴呆憨傻之人。

“可是,这其中有太多的诡异之处,我记得你是从五岁落水之后,就变成了痴傻之人,如何会武功?而且还是如此高的武功?那样诡异的武器,你是从何处得来?”

对叶若溪,黑衣夜行王有太多的怀疑之处。

那诡异的身手,奇特的武器,绝不是几年就可以练就。那必须是从小就开始苦练内功和武功,而且练武的天资极高,才能有叶若溪如今的身手和轻功。

“你的轻功,还要胜我一筹,没有十几年乃至更多年的苦练,还有药物的功效,是不可能达到如此效果的。但是,你从五岁变成傻子,难道在五岁之前,你身为相府的千金小姐,就已经开始苦练武功?”

说不通,黑衣人知道这无法解释,相府的千金,尤其是相爷的嫡女,该是学习琴棋书画,诗词歌赋才是,怎么可能去学武?

即便是学武,也不可能身手很高,而变成傻子后,他不以为叶若溪还可以继续学武,拥有如今的身手。

“在建安,以你的身手,也算是建安有数的年轻高手之一,这难道是叶天擎,用心培训的结果?”

蓦然,一个念头涌上黑衣人的心头,他的眸子更深沉起来。

“叶天擎,这是你的苦心安排吗?你如此煞费心机的安排,是为了什么?她可还是原来的她?或者,她从来就不是原来的她?”

黑衣人低头仔细看着叶若溪的脸,手指再一次抚摸上叶若溪的脸,同样的一张脸,没有丝毫的不同,只是有什么不同了。

“看不出什么,绝不是易容,而是她本来就是这副模样。那么,三年前,嫁到琰王府的那个傻妃,是否和她就是一个人?”

太多的疑惑,令黑衣人的心又冷了起来。

他在担心,如果这一切都是叶天擎在背后安排,费尽苦心是为了什么,显而易见。

“叶天擎,你是绝对站在皇后的那一边吗?”

黑衣人叹气,搂住叶若溪的手臂,不由得松开,低头看着叶若溪的娇靥。这张娇靥,是否和三年前那个傻妃,嫁到琰王府的叶若溪,是同一个人?

“如此相像,没有丝毫的分别,除了那些奇异的变化,看不出不是她。记得在她落水之前,那种清澈纯净的眼神,慌乱和无措,绝不是可以装出来的。”

“要命,你看她是否易容过,或者整容过?”

“这些,你该看得出来。”

“我看不出,才问你。”

“没有,那是她的本来面目,你在怀疑什么?”

“你该知道她的事情,我忘记了你还不知道她是谁。”

“她是谁?”

“她……”

黑衣人的脸上现出奇怪的神色。

“你喜欢她?这么多年,你还是第一次为一个女子动情。”

“她就是叶若溪,相府的那个傻女,琰王的正妃。”

“什么?”

要命死人一般的脸上,出现了波动,死寂的灰色眸子,闪出一抹精光。

“她就是傻妃?”

“是的,三年多,我竟然没有看透她。”

“怎么可能?你可是已经看了她三年多,怎么会毫无发现?”

“或者,从她上次落水之后,已经不是原来的她。我不知道,我看不出她有什么不同,外表看不出,但是有太大的不同。”

“你是说……”

“我怀疑。”

“相府的嫡女,应该有很多人见过她的真面目,康源远对她的态度,你看出什么?”

“从叶天擎和康源远对她的态度上,我什么也看不出。”

“你在怀疑她不是原来的傻妃?”

“绝不是,但是我找不到证据,也找不出她的漏洞。一个五岁就落水后,发烧变成傻子的女孩,会有如此高的身手,如此好的内功和轻功吗?”

“不能,叶若溪没有内功,也不会武功,她是真的呆傻。”

“要命,连你都如此说,你是给她诊治过的,你看她们两个人,有什么不同?若是连你都不能发现她们的不同,恐怕只有叶天擎,才知道其中的秘密。”

“那只老狐狸,竟然能有如此的安排,这样对你很危险。”

“无妨,唯一的幸运,是今日我知道了她的身份,而她不知道我的身份。”

要命的车滑到床榻之前,身手搭上了叶若溪的脉腕,良久换了一只手再诊脉片刻,才把手从叶若溪的手腕上拿了起来。

“她最近在修炼一种奇特的内功,不是她原来修炼的内功,上次我给她诊过脉,当时她受了外伤,还有不曾痊愈的内伤。从脉相上看,完全不同,原来的傻妃,没有丝毫的内功根底。”

“你的意思是说,她已经不是原来的傻妃?”

“不。”

要命斟酌着词语,不知道该如何说。

“那你是何意?”

黑衣人对要命没有丝毫客气的意思,要命想了片刻:“唯一改变的,就是她有了内功,体质更好,其他的没有太大的改变。每一个人有每一个的特点,即便是相貌绝对相同,从平常人的眼睛中,看不出区别,但是在我的眼中,却是有很大的区别。”

“她的眼神也和以前不同。”

“从脉相上看,还有其他的地方和特征看,我只能说我看不出她不是原来的那位傻妃。”

“连你都看不出,这件事情,恐怕只有叶天擎和她自己,才知道这其中的秘密。当然,或许那两个小丫头,也知道点东西。”

一抹浓重的寒意,从黑衣人的眼中掠过。

“已经快到最后的关头,你有多少的把握?”

要命忽然间问了一句,死寂的眸子中,闪出一抹不甘和期待。

黑衣人手臂一紧,把睡熟的叶若溪搂入怀中,嗅着叶若溪身上令人沉醉的味道。

“我在暗处,他们在明处,没有到最后的时刻,谁也不敢说就一定可以赢。你的赌注,已经下在我的身上,你还有其他的选择吗?”

“我无所谓,活着和死了,对我而言,已经没有区别。”

“有区别,否则你已经不会继续活着,因为你不甘心,你的心还没有死,你还在等,即便是如此的痛苦煎熬,你仍然要等下去,等到那一天。而我,答应过你的事情,不会改变,那些事情也有了些眉目。”

要命动容,目光波动起来。

“有眉目了吗?”

黑衣人抿紧唇,薄薄诱人的唇,唇形优美动人,带着些许无情凉薄的味道。

“您……”

要命说了一个字,迎上黑衣人的一双墨曈,不由得低下头去。

他明白,赌注在多年以前,就已经全部押在这个人的身上,从那一天开始,他再也没有回头的机会,没有回头路。

眼前的人若是失败,这许多年他苦苦的煎熬,活着等待,就是烟消云散,他所有多年的期盼和努力,不甘和仇恨,都会化作水中的泡沫。

“您要我做什么,我会尽力而为。”

黑衣人仍然没有说话,幽深无底的眸子,落在叶若溪的身上:“她一时不会醒,我点了她的睡穴。”

“主子,主子但有吩咐,属下无不尽心竭力。”

要命深深地低下头去,言语中恭谨起来。

“你终于肯承认我是你的主人了吗?”

黑衣人墨曈中闪过一抹精光,无尽的黑望向要命。

要命双手在轮椅上一个支撑,翻身跪在床榻之下,深深低头拜了下去。

“参见主子,请主子恕罪,任凭主子吩咐,绝不敢有违。”

“起吧。”

“谢主子。”

要命恭谨地双手在地上一按,飞身坐回到轮椅之中。

“你先下去吧,去做你早已经该做的那些事情。”

“是,主子,属下告退。”

要命缓缓后退,低头退出房门,伸手把房门关闭上,不由得微微长出一口气。

房间中的那位年轻人,让他越来越有敬畏的感觉,从那位年轻人十多岁开始,他选择帮助黑衣人,当时更多的是盟友的关系。

“或者,已经就要到了最后的时刻,我早已经没有了回头的路,只有跟随主子,跟着他一路走下去。无论那条路,是通向死亡还是最高的顶端,我只能尽力走下去。主子,但愿您可以做到,属下相信您一定可以做到。”

房间床榻之上,黑衣人低头,缓缓地靠近叶若溪,二人脸的距离,不过几寸。